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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

春梦随云散

已有 922 次阅读2010-4-25 11:21

  家乡的雨,就这么下下停停,暗暗光线让人的心分外静谧,仿佛我得到一个地方,终于可以躲起来了。

 

      是的,没有人比我更懂自己,也没有人比我更珍惜自己,可我不希望这种珍惜变成对自己的溺爱。 ­

­       记得外婆指着青绿的玉米地笑眯眯地说:“再过不久就熟了,你要再来啊。”我也笑眯眯点点头,看了看静静站立的玉米杆,它们可没有一刻是闲着的,那不久后成熟的期限,是就会实现的承诺,可以简化为“只是时间问题”,然而对于我们,也许因为人高级或复杂些的缘故?有多少问题是可以只交付时间就行的? ­

­        张爱玲谈到育人时说过,即便父母在孩子出生前按心里的目标把一切都准备好,也难保他将来会成为什么样角色。的确,给我一段时间,给我一个成熟切实际的要求,我也并没有全部把握一定能达成,想来这不仅仅关乎自信,毅力,努力抑或其他,人的未知数一般讲实在远大于自然界。 ­

­        所以有人傻傻问:“说好的幸福呢?” ­

­       然而对于无法改变的定律,我不想浪费感情和时间去“感到一阵寒冷的悲哀”,我只想问自己:如果真的需要一些时间来过渡,来沉淀这些年来纷纷扰扰杂乱的心,一年,够没够? ­

­       夜里一个人坐在灯下,常常拿这话问自己,很明显有责备自己的意思,然后,希望自己可以回答:呵呵,当然的。 ­

­       够没够呢? ­

­       给我这时间,得以松开绷了许久的弦,得以轻松微笑,好奇观察周遭陌生的环境;给我这时间,得以一个人在长长的林荫道上走,脚步缓慢,任蓝色的裙摆在风中打着深情的褶子。得以在一片树叶飘然落下时突然想起远方的朋友,悄悄笑出声来;给我这时间,得以看喜欢的书,可以在看书的间隙,问候一下牵挂的人;给我这时间,得以常和知心的朋友(幸运如我,在大学里竟能再遇不只一位知心好友)在午后的微风里,自在聊天,可以在清晨的路边停下来,深吸带着湿润的空气,睁开眼,看一只喜鹊叫着掠过,再起步,步伐格外轻快。。。。我似乎真的如脸上开心的笑容一样轻松,我似乎真的好享受这一种恬淡的氛围,然而,突然间流泪的冲动,越来越久的沉默,每天很早就醒的习惯,和一段时间里连续的失眠骗不了自己,那样的焦虑不安。周末,我不太愿意出去,总是找个空教室,打开书,看一会,然后发呆。也常常拿起笔,写只给自己看的心情,它们杂乱,跳跃,甚至语无伦次,其实没什么秘密可言,但确实是我最真的心情, 起起伏伏,纷纷扰扰是我的矛盾挣扎,“文学的本质是情感与理智的斗争”­,我不敢妄谈文学,但那么真切的感受到斗争一词的含义,我难道一直对什么无法解释,对自己不够有把握,还是,不甘?

       肯定的是,我没有没心没肺地放纵,没有对什么都不在乎,没有装作很坚强,然而这一切输给了一个事实-------I've touched the  bottom  line.当我不停不停地让自己静心的时候,我开始触底了。记得我可以坐在桌前5个小时而不离开,很简单:拿起了,便不得放下。

       给了我一年时间,我竟不曾完整地看掉过一本书,未曾写过一篇让自己满意的文字,写完,不愿再看一眼。嫌弃着我所热爱的,做着我不应忍受的,鬼使神差,就那么漂浮着,没有一刻淀下来,没有泪眼,却有更为可笑的累眼,框着迷茫的眼圈。

       人最了解的是自己?

      前段时间有位同学,说自己从高处俯瞰众生,语气里满是得意,然而不久我却见那人自己出尽了洋相,写了那么多苍白堆砌的文字,却只是一直转来转去在自己那小得可怜的世界里。诚然,有时候打隐语是十分必要的,但那样的通篇背离现实,就永远无法在时间和空间上与人交流,若只和自己交流,便不要拿出来晒,自以为晒的是幸福,却不知有多少人在窃笑,实属可悲。生活,从不是拿来秀的,生活,美在她的真实。

      每天每天,我们在回北苑的路上一路笑,一路闹,长路,再没觉着长。

       而一个人的路,不忧伤,却寂寞,你想。

       很迷恋独处时的静,这点有时自己想想也挺觉有趣。一个人看书,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散步,一个人塞着耳机在平台上吹风,一天下来就是一句话不说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那是另一种惬意,一个人,静心想该想的事,偶尔回忆,抑或憧憬,只是现在才明白,这一年,我的那些静,只不过是一种缓慢节奏的浮躁不安,犹如天上的浮云,看起来悠然恬淡,却没有一刻静止。那天和艳一道走,谈到人性格的动静,记得她打量我一下,认真道:总的说你是个挺安静的人。我不禁哑然失笑,因为心底还一直把自己当很多年前那个爱说爱笑,闹闹腾腾的小孩呢,原来不经意间,我早已渐渐把沉默冷淡作为了常态。所以有时突然听到别人的评价,多半会让我有些惊讶,确实是很有趣的事。单纯抑或高傲,冷淡抑或热情,反差挺大,却用在我一人身上,如若是真的,又要笑了,这么些,乱哄哄,真的会把人搞糊涂,可见自知之明有多重要。那天听见母亲在屋外说:“这丫头呢,智商和坚强,像我!”我立刻跑出去在沙发上作了晕倒状。很明显,妈这话是通过夸我来夸她,以期达到一种双赢,呵呵,然而我没领情。向来她从小对我要求甚严,严厉的态度常引我不快,然而近几年,我对自己不甚满意时,她却有所改变,仿佛一下子发现她女儿的好,高考结束,她和很多人说了同样的话,说我很不容易很坚强云云,有时想想不知这话里是庆幸还是无奈,又或许是我多心,她不再当我是小孩了吧。

         有时候,长大,不过一夜之间。

         我不复是吵闹的小孩,不再昂着头高傲地看人,虽然还会在自己信任的朋友面前说很多孩子气的话,傻傻地笑,对他们从不设防,但已隐隐觉到了不安——关乎责任,而这不能以孩子气面对了。我依旧快乐,真切地快乐,没有太多念想,可骨子里的不甘时时跳出来引我沉默,在任何时候。午夜梦回,总问自己,怎在这里?然后脑中过去未来纷乱交织,在寂静无边的夜里相互碰撞——再睡不着。记得那天便是,心下难过到失语,于是想找人说说话,被窝里我握着手机,通讯簿里的名字一个个翻过去,屏幕光那么刺眼,我犹豫好一会儿,终究发出去了,不管人家有没有睡,按键的一刻,心一下子释然许多,沉沉睡去。第二天一早,果然的,收到了疑问:昨天怎么那么晚还没睡?。。。怎么?唉,要我如何回答?在阳光明媚的清晨,在空气清新的林荫道上,在闹哄哄赶去上课的人流中,要我如何回答?要我怎么提起昨天突然涌出的我的无奈我的伤感我的隐隐痛?我在嘈杂的人声中握着手机,突然自嘲地笑了,半晌才胡乱编了个傻到家的理由发过去。。。这事我本忘了,一次答点名时却被问:夜里心中难过,有没有可以倾诉而不怕打扰对方的人?呵呵,好问题,我答:有啊,可那家伙早睡着了!

       也许真的天性使然,就算常常莫名伤感,可心里却仍然不断有满满的希望生出来,依然能轻易地找回自信的自己,或许是这一自然的天性成就我的坚强吧--如果我果真算坚强的话。去年很少出去,但一次短假我没有回家,和燕在一起在南京乱逛,两个路痴(她小痴我大大痴)前晚上定的路线第二天全没有实践,坐车坐到哪玩到哪,一个地方逛完再临时决定下一站。吃了贵到完全无视价格规律的臭豆腐,见到了古诗中的乌衣巷,还买了个小小的核桃手链,即刻戴到腕上。记得我们站在桥上迎风而立,静静望着平凡却颇具古韵的秦淮河,遥想千百年前这河上的莺莺唱腔,杯盏相碰的繁华与喧闹。。。

       记得,很开心。记得那次旅行,对我的意义。也懂得了自己的心情,是逃离。

       一直的一直,我都再努力做一件事,忘记怨,写下感激,这听来那么寻常,符合官方的主流思想,因而多少带点索然的味道,但每每静心想,觉得总归是真理。这点上,我不想标新立异。可我还想说,曾经背后使坏的某人,别妄想发来一句模糊带有歉意的话我就必须原谅那些为我所不齿的小人行径,因为,如果我原谅你,也仅仅是因为我不在乎。如果感到良心不安又不肯真心道歉,那就最好别再提及——真的,那很愚蠢。我现在每天都过得充实而斑斓,想来这是学会宽容的前提,而感激,我从未变过。回头看看,发现心底,怨得最多的,是自己,感激最多的,是亲友和老师,心下,早把谢谢说了千遍。

       每个人心里总会有岿然不动赖以坚守的东西吧,不过他们在海底深处自顾自美丽着,谁也无法轻易窥探。而起起伏伏的,是人的心情。做起伏不定,总在动荡不安里挣扎的人,很累,也很骄傲。

        那么,我可以小小骄傲地,作个小小的回首么?还没有体会过什么叫写不出来,笔尖总会倾泻而出一时的感受,幼稚的猖狂的谦卑的高傲的伤感的,我乐于写给自己看。十六七岁,竟迷迷糊糊写起诗来,很自然地在信纸上写那么几行想写的句子,直到现在还是很迷恋在淡绿信纸上写字的感觉,仿佛书桌倚着的墙豁然开了窗,淡蓝色风铃在清风中叮叮当当。呵呵,那时的我老是挺伤感,写过“回忆总是种伤”,仿佛漫天灰色,而我一个人在灰色里回首去找寻丢失的勇气。

       然后是高中,生了场病,遇到点事,见识了一点所谓人性,然后发现了自己的倔强,再受不了的也生生忍受,再难受,也不流眼泪,可是,也很少开怀笑了。能够想象那时我冷漠的眼神和充满防备的语气,我保护着自己,保护着深海里美丽的坚守。少有人理解,我不曾在意,我坚强着,可也在文字里,一如既往地脆弱着:“满目繁花似锦,却终是锦上繁花,我采不来一朵。”我何以写出这样黯然的句子?一切,已成往事。一笑释冰寒,真的没有谁怨谁,人生路上,大部分人都是自顾不暇,怨的人,也是最累的人吧。我现在才发现,很多故事原来是没有结尾的。随着时间的飘逝,主人公们慢慢变老,情节被拉长为绵亘着的日子,所有的爱与恨与激情就慢慢妥协,沉积在了岁月的长河之中,渐趋于无。。。。

        如今,一年逝去,我笑着笑着,脑中总反复出现一句话“多少回我成非我”!简直再笑不出来,然而面对这句话,不想再怨自己了,这么久的时间里,一直对自己那么残酷,我经历的,不过叫她作:梦的点滴。

      “春梦随云散,飞花逐水流。

      寄言众儿女,何必觅闲愁。”

        很有道理,却不知这反问,终究是无法洒脱,只因为时间本身就是个沉重的话题,从古到今,给人希望的是时间,逃不掉的也是时间。这段我烂熟于心的诗句,表面积极向上,而我总觉得隐着那么浓重的无奈:“一切问题归结起来,都只是时间问题”,我不会再为这句话发长久的愣了。人的一生,总是吃错了药。吃错药是嫦娥的命运,女人的命运,人的命运。吃错了药的一生经不起低头一看,回头一看,也因为,时间。

      很久不哭,便只记得了笑,太久不喧闹,便只剩下了安静。想,就这么安静地,看梦随云,花逐水,就这样平和地,听风拂柳,花弄琴。想,有时也就意味着,只能想吧。    

      结尾,再次写下谢谢,你们每一句温暖的话,每一个信任的眼神,我全都记得,真切地记得。  老师,朋友;过去,当下;近旁,远方。。。。

       真开心,妈妈终于答应给我画一幅山水扇面,我挑了一张底稿,远山,流水,石台,古松,隐居的贤士和抱琴的书僮,画面浸润了千年文明才能造就的飘逸与灵动,说不出的云淡风轻,古韵悠远。。。

       她尚未出世,却已注定,得我一生珍爱。

    

        


路过

雷人

握手

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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