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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
“他们雪片般落下,他们流星般落下,象一朵玫瑰花的花瓣纷纷落下,当风的手指忽然间穿过这六月初夏。”迪金森在《战场》里面的诗句,总让人想起在家乡的山岗上,那些被横亘在山间的电线牵绊住的风筝,它们摇摇晃晃的荡漾在空中,然后随着一阵风的经过微微抖动。
我长大的地方,和中国西南千千万万的小镇一样,有着一层又一层的山,山的后面是山,后面的后面,依然是山。我并不是说那里有多么闭塞,当然也不用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饱含水汽地呢喃“我想读书,”实际上,这样的童年和中国普通家庭的小孩子没什么不同,夏天喜欢娃娃头的雪糕,放学回来第一件事是打开电视看看“小兰有没有见到新一。”这样的喃喃自语好像把话题扯太远了,我想说的是,在那些惶惶仿佛不可终日的时候,小镇旁边的山上,有很多粗大的电线杆。它们被深深的钉在山腰,顶部牵扯出的电线像是神仙头上的光圈似的盘旋在山体上方。现在想想这样陈旧的设施在现今生活的环境内已经了无痕迹,只是在那些时候,在那样神经大条得一塌糊涂的少年时光里面,我们总是跑到这些山顶上去放风筝。无可避免的,风筝或是手上的风筝线老是会被横亘在头顶的电线勾住,然后随着轻微的“嗑”的一声,刚刚摇摇摆摆升上去的风筝,就悠悠地掉下来,又被另外的电线挂住,蔫呆呆地耷拉在山顶之上。
这样鲜嫩得快要滴出水的日子,就在山岿然不动的神色里面,慢慢消耗殆尽,承载着懵懂时候想要冲出连绵无尽头的大山的念头的风筝,大多被电线拦截在半空,不再被人理会,渐渐地被人遗忘。在狭小山谷中安居乐业的人们,被拦截在狭窄的温暖里面,终日飘荡在生活的劳苦奔波中。我们缺的不是大起大伏的悲伤或者喜悦,只是在自己皮肤下根植着的真实,从来没有一把收割的镰刀而已,就像大多数的梦想和野心,被圈在大山中,从未成熟过。
我们对年轻最大的误解,就是以为它是万能的。我们以为它刀枪不入,无所不能,但是时间和梦想,总是会被身边的环境消耗光,我们对生活的耐心,说到底,也只有那么一点点而已。有些事情,如同年少时期的风筝一样,被细微的事物绊住,就只有缓慢地在清冷与落寞之中逐渐风化成不被提及的过往。
在《间隔年》中一个有15年经历的老驴友,日本女人Norriko。在15年间只回过日本三次,每次不超过一个月。她热爱的是老挝北部临近越南一个在旅游指南上都找不到的村庄,那里农民依然用水牛农耕劳作,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对于人生的问题,这个女人说:“旅行是寻找不到答案的,它只会让你多了选择,甚至更加迷茫,但完全值得。”这种被围住的混沌被她一句不开玩笑的话语点穿,那样强烈不被掩藏的感情仿佛是变了的天气,倾泻出一场铺天盖地的雨。
比起在围困中懵懵懂懂的笃定,这份冲出重围的迷茫,完全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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